夕阳如血,将落未落地垂在洞庭湖的天际线上。半边湖水是碧绿色,半边湖水是暗红色——仿佛一个狰狞的伤口,突兀地横在这湖湘大地上,骇人,悲怆。
徐徐而来的秋风在衣袖间吹拂,沙沙作响。不远处枯黄的梧桐树,用她那摇曳的身姿,证明了风的到来。孤零零的,一片如蝶的落叶从枝杈的尖端滑落,在他的眼前打了个照面,然后,又摇晃着落到了地上。他蹲下身,想要拾起它,忽地,又是一阵轻风吹来,仿佛有沙砾进了他的眼睛——他的眼角湿润了。又是一群“蝶”降了下来,纷纷扬扬的,不偏不倚停在了他的头上,却好似有千斤重量,使他的头深埋了下去,就如那天在朝廷上一样:
一国君王就应该以百姓为重,而不应沉湎于女色,更不应听信小人的谗言。他据理力争,丝毫不惧触怒龙颜,将那瘦削的脸和棱角分明的头高高扬起。
但奸臣当道,他已是“众叛亲离”,现在连平日最宠信他的君王也要将他弃之不理。他心寒不已,心脏处仿佛有殷红的鲜血渗出,红透了他的一袭白衣。他想要再次进言,但君王的暴怒同进谗言的奏折一齐袭来,掀翻了他的乌纱帽——他不得不保持缄默。
大风穿堂而来,扬起他的须发,却令他低下了头。深深地,好像要嵌入胸膛——那里的一腔报国热血在颤抖着,却依旧继续燃烧。
他被贬了,到了这等夷荒之地,一切都像是天地初开的样子,甚至少有人迹。但他并不恨君王,只恨那些奸侫小人,恨他们蛊惑圣听。
——可现在君王却……
洞庭湖泛起了波澜,似平非平的,好像在倾诉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