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来到报到处，领了衣服与枪械，眺望着远处若有若无的敌军阵营，脑海里又浮现出三个儿子一起欢笑的情景，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那一夜，他辗转难眠……
五六点光景，忽然喊杀声连天，老兵惊坐起来，发现围墙那边已出现了火光。他连忙扛起枪，刚冲出房门，一颗子弹便击中了他的手臂。他看了看流出的血，忍着刀割般的痛，活生生地取出那颗黑色子弹，然后撕下衣服一边，充当绷带。
他深吸一口气，借着一块块石头当掩护物，迅速冲至我方碉堡。炸弹一发发落下，砸在前线。每一炮轰下，都炸毁无数个家庭。他的头晕乎乎的，在心里咒骂着敌人。忽然，猛烈的机枪子弹向他们扫射过来。他连忙伏下身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才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伙子慢慢倒下，却无法拉回他的尸体。
“快!进去搜!”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看见几只鞋子出现在门缝中。顿时，他想痛击他们，但手却软绵绵的，原本轻便的枪如今似乎有千斤重，怎么也拿不起来，没办法，他艰难地爬到一堵墙后。
“砰!”门被一脚踢开。“嘿!这儿有人呢!”老兵终究被发现了。“呵!还是个老头!”一个面部狰狞的小兵放肆地笑着，“老头!算你没运!我们专打老家伙!”他举起枪，龇着黄牙，扣动了板机。
老兵盯着亮闪闪的枪口，却没有听到枪声，就像被人踩了一脚，全身无力。他恍惚中看到，那几个小兵大声吼笑着。他使尽一生中最后的力气，费力地将衣服敞开来，露出锁骨上的枪孔。殷红的血从弹孔中漫慢渗出来。忽然，三个儿子似乎在向自己微笑!一股股黑血哧哧地涌出来……
一家疯人院里，一个老妇人静静地数着：“一、二、三、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