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和老田是邻居，两栋小土房子排在一起。两家各自经营着自己那几亩小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田边的那条小溪，涓涓不息地淌着晶莹，闪闪发光，那时两块田的生命源泉。
秋末的天，凄寂黯然，愁云惨淡。秋风吹着枯黄，干燥又凶猛，像冰冷而锋利的刀子，划伤了田里的庄稼，刺割着人们的心。老孙看着枯黄的庄稼，心急如焚。本应是收获的季节，却如此凄凉。整日坐立不安，惶惶终日，手足无措。老田每日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在田间高歌，时不时站在田埂上唱起戏来。
小溪渐渐稀疏，又经过那分流渠，淌入田间的又是少之更少。然而，令老孙惊奇地是老田家那满田的硕果。老孙非常疑惑，看着那一个个如球大的瓜，分外眼红。便开始抱怨老田肯定是有什么好东西没告诉他，肯定是有更好的水源被老田独占了。让他越想越气，简直想一口气吞掉老田。老孙开始密切关注老田，想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在田家的田地周围转悠，希望找到什么“证据”，从而理直气壮地向老田索要那甜美诱人的瓜。
那是一天黄昏，老孙一如既往地做着“调查”，他悄悄地在田边转悠，生怕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两块田交融的地方，老田家的一支瓜藤爬了过来，并且在老孙家的田里结了几个硕大的瓜。老孙见了眼红，又不好意思去摘，只好暗暗地记着，想着法子。两天后，老孙在两块田之间修了一道土墙，说是因为老田家的藤影响了自家的田。然而，那道土墙却将那伸过来影响着老孙家的瓜藤挡在了老孙家的田地里，还将老田家的水渠挡去了一半。土墙围起后，双方在田地里就再也看不见对对方了。老孙十分欣慰，不再去想着老田家的秘密。
墙边那几个诱人的瓜还在那，老孙也没有摘，仿佛田家人就守在那里，尽管隔了一道墙。自己田里还是一片荒芜，青烟弥漫。老孙看不见墙那边的景了，整日拿着烟斗，躺在墙边，一个劲地抽闷烟，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那悠扬的歌声不再响亮了，戏也看不见了。老孙忽然觉得落魄无望了。
寒冬降临，小溪冻住了，银色的镜映着天的灰白。凛冽的北风吹得人嘴唇发青，吹得房子都在发抖。老孙一家人蜷缩在家里，吃着去年剩下的发着霉味的干粮，吃得味觉都麻木了。是老田，带着些新鲜的瓜，绕过土墙，送到老孙手上。老孙颤抖的双手，轻轻接过。
老孙每日拉着锄头出去，默不做声。墙拆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初春的朝阳升起了，熠熠生辉。小溪重新跃动，叮咚作响。老孙家的地里点出了绿芽，青翠欲滴。灿烂的春光下，蓬荜生辉。溪里的冰化了，老孙心里的，也化了。
春，是多么美好，满怀憧憬和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