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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窝

发表时间:2021-05-17 10:03:54  

说了好久的去给爸妈扫墓,我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昨天上午终于得以实现。

也许是心里想着要去,就连做梦,也梦到去看妈了。以前就是因为忙,所以都没怎么好好陪过他们。总是等明天,等以后,等将来,等来等去,等到的是父母已不再需要我们的陪伴。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可惜,现在后悔已经太迟太晚了。

现在,我不想让心里再添遗憾,有时间就去看看吧!

爸已离开我们好多年,以前想去都只能在梦里。因为农村的风俗,嫁出门的女儿不准回来给爸妈扫墓。嫂子也曾亲口对我说过,“出嫁的女儿不要回娘家来扫墓。”那时候是看在妈健在的份上,为了家庭的安定团结,不去就不去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最亲爱的老妈也离我而去,我们还管什么呢?自己尽自己的一份心意吧!女儿回来扫墓的又不止我们一家,那些只有女儿的就不能回来扫墓了吗?我们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想祭拜一下生养我们的父母,仅此而已。此次,我们也不想再去考虑他们的心情,清明祭奠自己的父母有错吗?国家都特意规定了清明扫墓,我们应该响应号召。

我知道,自己天天上班关在办公室,都快关傻了,一方面想去看看爸妈,哪怕是一堆黄土,也让我有了份心灵的寄托。因为我知道,他们就在那儿守护着自己的儿女,从未远离。另一方面是想出去感受春天的气息,调节工作所带来的压力。

早上,我按例像往常一样,起来弄早餐,收拾房间,打扫卫生,然后又到处去收衣服来洗。等待着先生第二趟车时回来接我们。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还没弄完,姐就打来电话,说是先生叫她在我们楼下等。我还没有来得及梳洗呢?一大早就忙别的事去了。家里的卫生,需要洗的衣物,宝贝乱七八糟的房间。我那强迫症啊,又犯了。不得不去东收拾西打扫,能洗的全部入洗衣机。这一通忙下来也是十点钟了。

好不容易洗好衣服,我就下楼去与姐汇合。在坐上车的那一刻,才感觉突然的放松。老样子,我把蓝牙开起听歌,他开车,姐边走边聊天,大家都不觉得无聊。

窗外山花浪漫,随处可见的风景,让我的眼睛大饱眼福。不到一个钟,我们就到了镇上。因为姐说要赶紧把事情办完好回去看摊子。现在也是叫隔壁的人守着的。理解吧!本来说是饭后才去扫墓的,我们也顾不上累,就依她先去看爸妈。

车还是停在下面的公路上,沿着那条熟悉的石板路往上走,一路鸟语花香,唯独不见父母的身影。除了路边小菊花一样的黄色花草开得正艳;欢快的鸟儿在我们身边飞来飞去的鸣叫。其余都是冷冷清清,那是爸妈特意为我们举行的欢迎仪式吗?前一两年,回来还有哥在,现在连哥也和嫂子去了远方投亲。

我多想此刻还能看见父母哪怕是疲惫的身影,在路口或是坝子边上张望。多想他们此刻还能唤我一声乳名,多想还能与他们说说话,谈谈心,多想......

要是他们天上有知,感应到我们来看他们了,该有多开心啊!然而,一切都是想像而已。

曾经喧闹的小院,房门紧闭,院子空空荡荡,剩一座老房子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此刻,我想要说的实在太多太多,却一时词穷。只能用相机来记录对这个娘家的热爱之情。这里的一草一木,山山水水,都与我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们见证了我的成长与出嫁。

也许是年纪越大,越喜欢怀旧。不管有没有人在,不管我身在何处,从小土生土长的地方让我突然感觉从未有过的眷恋。或许是人生中失去得太多,才会让我倍感珍惜。现在,哪怕是厨房门前最不起眼的石缸、猪槽、还有洗衣石,以及房子中央的石坝子等,都让我充满了无限儿时的回忆。我曾坐在这个栏杆上眺望远方,做过多少儿时的美梦。

姐说口渴了,想喝水。我们信步走到水缸面前才发现,以前曾装得满满一缸水,现在已经被放干了,幸好有个水管在。从我记事起,这口水缸从未放干过。就是在那个天干缺水的年代,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挑水吃,水缸也都是装得满满的。如今,爸妈已经不在,侄儿又在城里买了新房,哥嫂也去了远方,曾经热闹的房子现在却成了座空城。没有烟火气的房子还算是家吗?

目光所及皆是回忆。坝子边上的树林,旁边的桂花树,房子背后的桔子林,还有水缸不远处的荔枝树......

这些以前都是爸工作下班后最喜欢摆弄的地方。他是那个年代的大少爷,长大后先是读书然后参加工作,生在农村却不会做庄稼。每次下班后,就跟这些果树说话、打交道。嫁接,修剪果树,是他闲暇时最快乐的时光。

有父母的地方才是家。不知几何时,从父母相继离开我们的那刻起,记忆中那份心心念念的温暖也渐行渐远......

太多太多的回忆充斥在心里,挥之不去。抚之怅然,但却无处追寻!我仿佛看到小时候和哥姐一起欢笑打闹的情景。如今,满目凄凉。

现在想想,时间都去哪儿了?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一觉醒来,爸妈健在,而我还在上学,心里没有牵绊,肩上没有责任,少年不识愁滋味!

由于时间有限,没有太多时间让我畅想或缅怀!我和姐赶紧拍了一张照片,以示纪念。然后别忘了今天来此的目的。我们去给爸挂纸,烧钱,磕头,说着自己才懂的话,大多都是些祝福语。

在离爸墓地的不远处,曾经是我们的秧田现在已经变成镇医院的高楼大厦。听说正在装修,估计5月份就可以搬迁入住。等我们下次回来,恐怕已经大变样了吧。不过,无论岁月怎样变迁,永远不变的是想家的情怀。

拜别完爸,我和姐又依依不舍地在那个坝子中央转了好几圈。与其说是在寻找爸妈的足迹,不如说是我们对自己小时候美好回忆的告别。

然后,我又跑去看洗衣石的上方,是爸生前种的花。大多已经凋零,有一盆万年青还在,感觉好亲切。看到万年青长势喜人,忍不住用手去摸了一把,想折一根回去种在我的花盆里,因为它代表着父爱如山。这一折,在左右摇晃中,居然有惊喜,看到在花从深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鸟窝,像一座小别墅,掩映在山林里。它们也太会做了吧,冬暖夏凉。却不见鸟的踪影,不知道是哪只鸟筑的。去哪儿了?还有没有在这儿住?难道也是像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吗?唱的是空城计?

我发出了一连串的追问,回答我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在欣赏的同时,我还顺便拍了一个抖音。我深深明白,这个不起眼的窝对鸟儿的重要性,快速拍了几张相片,不舍得动它们。怕它们的儿女回来连窝也找不到,那该是多么伤心啊!就像我们一样,都是没爸妈的孩子,留着窝也是一种念想吧!

可是,就算找着窝又能怎样,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我们已不再是那个衣冠楚楚的少年,一切都不复当初的模样。

在万年青的旁边,我还发现了一盆花,在城市里也见过。于是,我的花痴病又犯了,忍不住顺手弄了几根,应该很好栽。就这样,我拍了几张相片,还拍了几个视频,作为抖音的素材,就告别了这个没人的家,然后向妈住的方向开去。

妈在的时候,总说她以后去这么远,可能都没人去看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哭。那时候还有点想笑妈妈,都走了还知道什么啊!其实,她是舍不得自家的儿女啊!为了完成妈的遗愿,我们不顾某些人的反对,今天还是来看您了。尽管路途遥远,也阻挡不了女儿追寻母爱的脚步……

一路上风景依旧,到处都洋溢着春天的气息。我们顾不上欣赏两边的风景,归心似箭,去寻找母爱的足迹。如果是步行,确实远,离家有十多公里左右吧,因为怕老家被开发,他们说远点清静些,以免到时被打扰。

幸好有辆车,开了可能有半个钟左右,终于到了。经过那些简单的仪式,我和姐在她墓地前自言自语,陪妈说了会话,就像她在生时一样。希望妈能听到,感觉到我们来看她了。有时候不是我们不想来,确实是大家都忙,有的在上班,有的在上学,有的在做生意,为了生活,都没有多余的时间。请两位老人见谅!

在这个偏僻的路边上,我们还碰到了一位熟人。她的家就刚好在离妈墓地不远的地方。还好,她也不算孤单。旁边有两座墓挨着,都是以前认识的一个大队的人,无聊的时候还可以说说话。

告别老妈,我们又开始往回走。按原计划在街上吃饭。饭后,又去给先生家爸妈爷爷奶奶扫墓。中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因为不通公路,全是步行,越走越热。

两点钟左右,我们快速结束了旅程,又开回县城。下午回到家里,我就坐在沙发上把那些视频全部编辑成抖音。从编辑文字,到选视频,再到选歌,都让我煞费苦心,总想找一个最合适的文字,最动听的音乐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在这个过程中,我选了几首关于缅怀妈妈与父亲的歌,自己一边听,一边流泪一边写文字,一边欣赏自己的作品,像疯子一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哭?是太想念逝去的亲人还是被自己的作品文字与音乐所感动,也许两者都有吧!

生老病死本是常态,我应该学会看开或看淡。可是,妈都走一年多了,每当想起她,我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静,无法释怀。

酷爱音乐的我,到现在为止都不敢再去听关于妈妈的歌,因为我怕一不小心就会触动内心深处那根最柔软的神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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