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伴着淅淅沥沥的春雨,我怀着一颗诚挚的心来拜谒你——城墙。
踩在你凹凸不平的石阶上,我的脚步变得缓慢,历史的厚重从脚趾,到脚踝,直窜上心头。
天色苍凉低垂,墨色的云翻滚着。放眼望去,你像一条巨龙,静静地卧在雨中,无边无垠的砖墙刺破雨雾,向前延伸着,消失在白色幕布的另一面。
我缓步走在你宽广的脊背上,手指触摸你残缺不齐垛口,感受兵临城下的压迫与紧张,感受炮轰长安的苦痛与绝望,感受箭如雨下弹驰风啸的紧张与焦虑。
雨水滴落在雨伞上,化作雨丝,洒在久经风雨的城砖上,汇聚成潺潺溪流,顺着城墙的斜面,在生满青苔的墙壁上渍出狭长的水印,蜿蜒流入那波澜不惊的护城河。
一路漫步,走到西南的角楼。角楼圆形的设计,让这里的景色一览无余。我凝望着,看你庞大的身躯依偎在蜿蜒的护城河边,看时光在你原本粗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裂痕。我审视着,看你每一块严重磨损的墙砖,每一个裂痕都是一个或悲壮或惨烈的故事;每一块凹凸不平的表面,每一个坑洞,都是一个或无畏或勇敢的战士。
我矗立着,倾听你的低吟,倾听你高唱,倾听你哭泣,倾听你怒吼。我听见,你在炮火隆隆的年代诞生,你见证了多少王朝的盛衰,你见证了多少帝王的奢侈浮华,你见证了少人的颠沛流离。你一次次被炮击,一次次被捶打,你从战火中走来,欲火焚身;向战火中走去,义无反顾。你忍受着血雨腥风的痛苦,你背负着万钧之力的责任。
你经历过世代更迭,兴亡交替;你见证着城外的高楼大厦,盛世繁华。
猛然抬头,仰望天空,才发觉雨早已停歇。幽静的环城路上有品茶下棋的老者,有追逐嬉戏的孩童。有自娱自乐的秦腔爱好者,有花拳绣腿的锻炼者。好一派娴静的生活画面。
火红的灯笼点亮了,在风中摇曳。游客渐渐多了,寂静城墙顿时热闹了。
伴着人们的欢声笑语,我会心一笑,转身迈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