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皆道,‘春雨贵如油’,干旱了许久的农作物,等待着这一天。静下心,细品谷雨时节的花。
我漫步在小路上,与雨同行,撑起一把伞,任凭摇乱的雨点拍打,在透明的伞间流过,那雨是那样细,像一群调皮的孩子,胡乱跳进谷田间,顺着清晰可见的叶脉划过,在土间跳跃,蹦跶,逐渐化为了花中泥。我颔首,方才发觉那些曾经多么美妙的花,逐渐失去了光彩。此刻,才听见一孩子道:“为什么花落了?”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因为在南方啊。夏天要到了,春花自然就落了,但是北方的牡丹会开啊!”那一刻,我顿住了脚步。曾经,有那么一个小孩,拽着外婆的衣裳,也是那样稚嫩的问:“外婆,花落了,为什么啊?”也是那样的声音:“因为,谷雨到了呀。”时间在流逝,历史在变迁,到底有多少人,多少事,多少情,在谷雨时节不断变化。恍惚间,我好像还是曾经那个小孩,我记得外婆的手,是那般纤细,那雨依旧纷扬,细细的,滴落在外婆的伞上。只听外婆道:“该回家了,雨大了。”我牵着外婆的手,缓缓离去。
隐约间,我又回到眼前,望着那一老一少离走的背影,侧耳聆听雨流落伞间的声音,细细喃道:“南方的花落尽了,北方的牡丹是不是开了呢?”任凭时间长河源远流长,变的是景,是人;不变的是雨,是倾斜的伞,是伞下的情。
我快步上楼,推开房门,看见外婆看着窗外的雨,低头抚摸泛黄的外公的照片,眼睛里,是幸福。兴许,外公和外婆的感情,便如这谷雨时节的雨一般,很细腻,很温柔,还是曾经也有一位少年,俯首看伞下的女孩,看尽世间繁华,仍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悄悄放下伞,微微下身,对娇小的外婆道:“南花落尽北花开,谷雨时节到了,外婆。”外婆一笑,摸了摸照片:“三月谷雨了。”
谷雨虽是一个小小的节气,但它承载着太多的记忆,谷雨时节的雨,人,情,终随历史远去。只愿南花落尽北花开,三月谷雨时节,仍能与旧人,赏尽这暮春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