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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与小气(《人生琐谈》之四)

发表时间:2021-10-05 08:50:56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大方,有人小气。大方者,讲阔气,讲排场,男的则风度翩翩,女的则雍容华贵。小气者,小手小脚,锱铢必较,不论男女 ,则一言以蔽之曰:一副穷酸相。

而奇怪的是,大方与小气,有时竟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在此处大方得惊人,在彼处则又小气得出奇。这种情况有时竟像西洋景一样,出现在人生的画面上。

先说钱财的使用吧。当一个家庭主妇设宴款待亲朋好友时,大把大把地花钱,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各种名酒,应有尽有,一顿饭可以花去一个月的伙食。你要问她怎么样,她说:“不心疼。”可是当她上街买菜时,却会因菜价的一分一厘、称重的一高一低而同卖菜的争执半天。有时缺一分钱找不回来,竟伸手向菜摊上抓一把;买上几斤菜,回家算半天,发现吃了两分钱的亏,骂上一句:“白白便宜了这小子!”

你看,大方与小气何等鲜明!

表现在时间的支配上,就更有点玄了。人们都说:“时间就是金钱。”中国人缺少金钱,可有的是时间,但在支配上却叫人难以捉摸。比如一个人请了假说要给私人办点急事,急得一分一秒也不能耽搁;可在大街上碰见两个人在打架,他会不知不觉地参与到围观的人群中间去,津津有味地观察着,评论着,半个小时过去了 ,他一点也没有急的意思。有的人通夜通夜地玩牌、跳舞,优哉游哉,可在上班时间上却斤斤计较,宁肯占便宜迟到半小时,决不愿吃亏早到一分钟。

两者相比,大方与小气反差何其大矣!

辩证法是讲矛盾的对立统一的,这大方与小气,大概也算是一种矛盾吧,但他们统一于何处呢?

我是一个算不上大方,也算不上小气的人。有一次我对一个有钱的个体户说:“你太抠了,对熟人你就不能大方一点吗?”他笑着说:“干我们这一行就是要抠,十万家产是抠出来的。抠出来后,我不就可以大方一点了吗?”我不知道这话有理没理,可能那位家庭主妇也会这样说:“平时买菜,我就得要抠,能抠一分是一分,能抠一角是一角,丢了身份怕什么,谁认识他卖菜的是老几?不断地抠,才能抠出钱来,以鸡鸭鱼肉招待老朋友,这可是大有面子的事呀!”

至于时间支配上的大方与小气,比较好解释,其统一之点在于私,私人的事比公家的事重要,公家的时间能占一点就心安理得,沾沾自喜;自己的时间,则千万不能让公家占去,还是自己留下来,慢慢消磨吧!

我真想对上述的同志说上这样几句话:“你可不可以在买菜时,表现得有气质一些,而在招待客人时搞得平淡一些呢?你可不可以把公与私摆平一些,不要过多地厚私而薄公呢?”不过我反复考虑,还是不说为好,因为常言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衡量事物的价值观不同,你的说教又有何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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