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扬长避短、择善去弊，此修身之道也。余览史籍衷情李斯。斯，行可叹，其果可悲，纵览一生，斯乃最为有所鉴者!今欲抒愚志，奋私情，故作《李斯论》。
吾闻燕雀目短，不识鸿鹄之志;匹夫按剑，不晓将帅之才。昔苏秦闾巷布衣，身处猥贱，妻不以为夫，嫂不以为叔，父不以为子，亲友离之。其能竭其智奋其力终有大成声闻诸侯，世称贤焉!斯少为小吏，能以鼠喻人，叹人之贤不肖，欲学王术成大业，终以瑕衅事秦，辅始皇扫六合、同文书、攘四夷，斯岂非功臣?斯岂非贤士?岂非智者哉?
然观其行闻其言，独恨斯不识大体、不明去就耳!
斯坠赵高计不觉寐，及具五刑施以法仰天叹而不胜自悔，既为秦相，何以至斯?其弊者三：时始皇崩，高扶胡亥，斯持重爵禄，惧己不终，与高同谋，阿顺苟合，严刑酷罚，杀扶苏、诛蒙恬、立胡亥，此其一也;及诸侯已畔，乃欲谏争，不识去就之分，此其二也;斯谋诛高而泄于帝，此其三也。吾闻斯昔学帝王之术，受学于师，岂不闻诸侯之谋者不能预交，不知人心险恶者不能预结?闻斯之功也，位列三公，可比周召，何其智也，何坠高计而罪于秦?吾闻斯子皆尚诸公主，斯女皆嫁诸公子，儿女无不厚爵禄，斯以为得意，何也?贪求功利重爵禄。权系胡亥，高邪说之，竟惧不得终，不辨昏明，盖斯为情所困而不能自醒也。时辅始皇，有大略，有雄志;及至二世，何其寐也!天下已畔，君不足事何为谏争?
斯闾阎历诸侯，以瑕衅事秦，辅始皇成帝业，及二世招其祸。览其生平不禁垂泪太息，纵多有志而易其志也。纵览古今，善终者有几?不能易其志者有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