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条鱼，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鱼。
自记事起，它就生活在一片无忧无虑、波光粼粼的水波里。它金红色的尾巴随着浪花翻动，层层叠叠般的美妙，游动间欢声笑语。它喜欢躲在水草里和其他鱼儿玩捉迷藏，总是很快乐，以至于它几乎以为自己会一生一世地快乐下去。
垃圾、油烟、干涸……它从未想过这片水域会变成这样。原来的清澈见底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恶臭和混浊。它看见它那些活蹦乱跳的伙伴在误食了垃圾后慢慢憔悴，生命一点一点地流逝。它看到了人们无休止地倒下腐烂的垃圾，数不胜数，一点一点地染黑这片河流。
终于，它的族人们准备迁徙了，“这地方待不下去了，真的待不下去了。”它们哭着劝说：“你别固执了，和我们走吧，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我们会找到一片新的清澈的水域。”
但它没走。它们说它固执，明知这片河流迟早会干涸，会堆满垃圾，会散发着恶臭，却不愿听它们的话。一天，两天……那天清晨，它发现水里的水草也枯萎了，只是还能依稀听到当初玩捉迷藏时的欢声笑语。它知道自己也活不久了，那天夜里，它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个烂漫的春。它被渔人抓住，养在了家中。没有鱼喜欢封闭的水缸，所以它只能在水缸里横冲直撞。这时，渔人的女儿看到了，小姑娘生得俊秀，灵气十足，她似乎一眼看出了它的无奈，趁着父亲忙碌，把它带到了河边。“小鱼儿，其实我挺舍不得放你走的，可我知道，你向往的是无拘无束的自由。那你要记得乖乖待在这里哦!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谢谢你，让我相信了人类。”它说。
第二天，人们在河流里发现了一条死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