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异常的清新,四周芳草如茵。一滴滴晶莹剔透的露珠挂在几株不知名的植物生出的叶片上,如同璀璨的宝石一般。我跨越了百年的时光,来到了充满奇迹与动荡的19世纪70年代的一座小小的院落之中。
一个衣着破败的人映入我的眼帘,生活的不易和局势的动荡在他的神情之中留下了烙印。若不是他在俯身寻觅时那饱含热情的神态,我很难把这位落魄的中年人与享誉全球的昆虫学家联系在一起。令我惊异的是,正处在人生低谷的他竟在探索自然时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甚至如孩童在得到新玩具时那般纯粹的欣喜与投入。而我也因能与他有近距离地接触机会而狂喜不已,急于走上前去交谈一番。
令人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我因一时激动而未察觉脚下的路,险些踩到地上的粪便。大概是被我的惊呼声所吸引,法布尔向正低头咒骂着这不洁之物的我走来。他似乎扫到了那物体上爬上爬下的昆虫,下意识地感叹道“终于找到这群勤劳的小家伙了!”。大概是得益于担任教师的经历,他很自然地和我搭上了话:“想必您也在观察它们。对吧先生?”我因预想好的那些与陌生人打招呼的话语全部失去了作用而陷入了短暂的呆滞。“嗯……蜣螂,不是吗?”说来有趣,我最终用从这个人所著的书中得到的知识回应了他本人的话语。
“是啊,先生。只要再补充一些细节,我就可以将它们著入书中了。”此刻的我进退两难:一边是失去与历史人物交谈机会的遗憾,另一边是直面粪便和在我的认知中一向脏兮兮的屎壳郎所带来的不适。对面的这位科学家似乎意识到了我难以掩盖的无措,笑着说道“我们所谓的美丑脏净,在大自然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不由得点头赞许。看到我的反应,他继续说道:“动物的遗骸,不净的粪便,它们若是没有了蜣螂等昆虫的清洁,那将是多大的灾难啊!正是这些不起眼的小小昆虫,为世界默默地奉献着……”
我还有很多话挂在嘴边,但耳边的呼啸声和眼前景象的模糊使我不得不赶快以表示受教了为这次难得的巧遇画上了句号。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个人脸上的纯净无比的笑容。那笑容,包含着对科学研究的热爱,似乎还有一些为一种小小昆虫正名所带来的,常人难以理解的感受。